張傑米

【坎城現場影評】by 2015.5.17

如果你覺得自己是文青，你應該對「葛斯范桑」和「日本」這2個名詞不陌生，當這2者結合在一起，也許你會格外興奮，但是，世事難料，坎城影展的19部競賽片進行到第5部媒體試片時，終於出現映後噓聲喝倒彩，就是在葛斯范桑的新作《樹之海》（Sea Of Trees）。

片名所謂的樹海，正是日本鼎鼎有名的自殺勝地「青木原樹海」。男主角馬修莫康納和老婆娜歐米瓦茲的婚姻出現挫敗重擊，他決心尋死，在goolge上搜尋「the perfect place to die」(最完美的死亡之處)，第1個跳出來的就是青木原樹海，我本來以為是戲劇效果，看完試片，試著搜尋，結果是真的。

青木原樹海位在日本富士山西北側山麓，面積約3000公頃的原始森林，據說因交通便利又具高度隱密性，成為自殺尋死之處。（PS.生命誠可貴，還有比死更好的解決辦法。）這裡也是觀光景點，但地底蘊藏磁鐵礦，易使指南針失去作用，不少遊客會在樹林裡迷失方向。

當葛斯范桑要拍青木原樹海，我以為那會是場極度陰鬱震撼的電影。但《大象》已經過去12年，葛斯已62歲，不會總是那樣子，這部片，其實比較形而上。馬修開車前往機場，車錀匙乾脆不拔、完全沒帶行李飛往日本。一下機攔了計程車直抵青木原，一路表情肅穆的他看來抱著必死決心，正當一切準備就緒，他驚覺附近出現受傷的渡邊謙，不知哪根筋不對，居然暫時忘記要去死，主動上前關切並提供協助。

接著這2個男人就在樹林裡上演災難片式的野外求生情節，並在過程裡不斷地辯證存在主義以及真愛的價值，奧斯卡影帝馬修莫康納又搬出他拿手的哀嚎式哭法，他演得很好，這齣戲根本難不倒他。我比較被干擾的是不斷出現某種大片式的磅薄管弦樂，我一時以為穿插了《星際效應》的片段。

不過，能夠入選坎城競賽片，自然有它的等級，只不過，這部片對於葛斯而言，劇情架構和轉折都略嫌老套。在坎城或威尼斯這類國際影展的媒體試片場上，來自各國記者們的反應都很直接，有些人甚至在正片還沒開始，才上出品片商字卡時就拍手叫好，我都不小心翻了白眼。

放映完畢，即便現場沒有演職員在場，仍有大批愛好者不吝抱以熱烈掌聲；相反地，片子不如預期，不少人會毫不留情直接發出「Booooooo」的聲音，就是中文「噓…..」的意思，《樹之海》就是。

我記得前年在威尼斯影展看韓國導演金基德的《莫比烏斯》首映，全片沒有半句對白，有母子亂倫、最後老母切下兒子的老二，老爸想搶回來，老母情急之下直接吞掉的詭異畫面。那場是正式首映，導演和主角都在場，亮燈後響起掌聲，他們身旁圍上不少人拍照或致意，但四周同時出現噓聲，我親眼見到有名中年男走近導演，朝他們用我聽不懂的語言怒吼幾個字，然後快速走掉。

這畫面倒也不稀奇，導演能恣意地拍自己想說的故事，觀眾也能反應自己的觀後感，所以，我也有說我不喜歡的權利，即便我曾經很愛葛斯范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