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米

那一年　我獨自揹著背包飛往柬埔寨
從金邊到了吳哥窟
置身在世界遺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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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意義在那個時候好單純
心情是愉悅興奮
進到了金邊市區卻是忐忑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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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機場坐上陌生的摩托計程車
給他瞄了一眼民宿地址
任他載我前往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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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金邊路上
充滿殘酷的現實和危險不安
途上驚險的車禍令我至今難忘
小女孩被甩出三輪車滑過轎車的前輪停在我坐的摩托計程車前輪旁
小女孩的爸爸衝過來抱起尖叫大哭的女孩
轎車上所謂的有錢人根本沒下車
接著就開走
窮困的三輪車爸爸一句抱怨和咒罵也沒有
他的甘於認栽比上一秒他女兒的頭差點被轎車甚或我乘坐的摩托車輪胎壓到更令人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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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裡非常訝異
這是無法想像的惡劣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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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是一晚七塊美金的民宿
租了一位摩托車司機當作吳哥窟三天行程的接送
這位小黑司機人不錯

到了每個景點都會大致解說一下來由
即使他只負責接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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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回到民宿
小黑正和民宿那一伙年輕老闆或友人在喝啤酒
突然邀我過去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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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我以為可能會被坑
甚至發生什麼離奇的遭遇
他們喝著啤酒配著不知哪來的雜草菜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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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啤酒喝完了
他們又從冰箱拿一罐給我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的言語
他們也不能完全和我以流利的英文對談
但我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熱情和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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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並沒有收我任何啤酒錢
還邀我下次再喝
回房時，我罪惡地怪我自己把別人想得太過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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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吳哥窟時
小黑希望我把彩色印刷的旅遊書送給他
我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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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旅行我難以忘懷
漫長的黃沙路
清晨四點起床等待的小吳哥的經典日出
一大批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群聚在池邊
我買了小販兜售的一杯咖啡
準備好相機
等待從那五個尖塔中升起的明信片中般的著名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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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完的古蹟雕刻
花樣年華裡傾訴秘密的樹洞
我置身在另一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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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被小孩以簡短的解說騙了我五塊美金
我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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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空的單純不比現在的世界
那裡陽光好烈
卻不比台北的陽光更令人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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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周末夜結束後
L傳了簡訊告訴我：「這個周末因為有你，讓我過了難得的快樂一晚。」
我由衷地感謝，即使我並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貢獻
但這是久違了的貼心話，因為有太多的虛偽的言語充斥在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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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不斷聽著誰誰誰告訴我他的真心話
另一個誰誰誰又告訴我不要相信那個謊言
我看著一齣齣鬧劇上演
雖然我也曾經參與演出
但我慢慢開始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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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比E說：「等你回復到原來的樣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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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做原來的樣子，難道你自己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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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愈久、愈覺得當初追求的東西愈模糊
R說：「你要搞清楚你要的是什麼？你連你自己要的是什麼都不知
道，你憑什麼在這裡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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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明白，我想我即使到了四十歲都不能確確實實清清楚楚明白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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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是一段起伏極大的波線
我試著在生活與工作與心靈之間找出一個平衡點
但顯然不那麼容易
不過我試圖努力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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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所有的以為到頭來都不是原本所想像的
當我親眼見到一個外表正直的年輕小伙子為了錢出賣自己
當我認識一個博士生在羨慕有工作的人的怨嘆
當我見到一個工作十五年以上的女人年華老去只剩下工作
當我聽聞一個滿懷理想的文青選擇自我毀滅
當我看見一個自以為是地充滿希望生活著的人卻活得另人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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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一度混淆了生活意義
到底人生該按照什麼樣的路線及邏輯來前進
誰到底探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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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我踏在吳哥窟的黃土路上
前方一望無際的黃沙
那是小黑要帶我到一個較少觀光客會去的景點
從山下，你得穿過陌生陰涼艱辛的森林攀爬近半小時才到得了的境地
目的地不是金碧輝煌的宮殿
那是一處溪流裡卻硬生生存在的石頭佛像浮雕
簡單卻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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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是什麼
終究得問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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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的目標
我還試著在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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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至少吳哥窟　　是個值得一探究竟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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